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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雪地】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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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快來!我今天出院了。”

走到校醫院的時候田楚已經脫下了病號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他正用小咒語修剪自己變長的頭發,龐弗雷夫人不在,病室裏空蕩蕩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聽著,我一會兒得去找鄧不利多校長。”田楚說,“我找他有事。我聽龐弗雷夫人說我昏迷的時候他來看過我,可是,”田楚突然笑了一笑,很無奈的樣子,“我清醒的時候他卻從來不來。”

我一本正經的從長袍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朝著田楚晃了晃,“行了,既然你快出院了,最後幫我一個忙吧?”

“又是那個?”田楚一聲哀嚎。

“斯內普教授,我不得不說,我真的已經受不了你在我擔任你的魔藥助手期間無時無刻不發出的諷刺和指責,這對於一個還在學徒期間的在校學生,並且是個女學生來說,是很嚴重的傷害,所以……”

“不。”

“……斯內普教授,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說,當初我做你助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你根本不具備作為導師的基本素質,你——”

“你是還沒看夠他那張冰塊臉是不是?”

“斯內普教授,我一想到待在你身邊成天和魔藥在一起恐怕會成為我終生都要進行的事情,我就覺得生活失去了希望,所以……”

“夠了。”

“還有兩種。”我把稿紙翻到背面,“措辭比較溫和一點。”

“行了——”田楚從床上站起來,“別念了,曉沫,這兩天你是怎麽了?整天都讓我聽你的辭職書,你說你要辭職——你真的瘋了嗎?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麽想著要去做他的助手?你忘了你這些年死命學習魔藥的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做出這種決定,不能告訴我嗎?”

“我想離開這裏,”我嘆口氣,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就這麽簡單。”

“你不愛他了?”

“愛啊。”我把稿紙又隨手扔回口袋裏,頹然的坐下,“那又怎麽樣,和他有什麽關系?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就不應該靠近他,永遠自己一個人活在愛情童話裏多好。”

“發生了什麽?”田楚說,“這段時間,恐怕不只是我們被一忘皆空了這一點事情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決定把可以告訴田楚的部分和盤托出。

“我被他攝神取念了。”

“什麽?”

“他看到了我所有的過去。”

我坐在床邊,告訴田楚我怎樣遇見了他,怎樣為了他而決定來到霍格沃茨求學,怎樣把那顆紐扣一直帶在身邊,怎樣用所有的機會去愛他,哪怕他不曾看過我一眼。

“我已經無法面對。他現在對我的看法,我一點也不敢去設想。憐憫、同情?覺得可笑、無聊、厭煩還是——”

“夠了,你想得太多了。”

“他也許會同情我?覺得我是個可憐的擁有不切實際幻想的小女孩?”

“我覺得他會感動。”

“感動?不,他會感動又怎麽樣呢?那不是愛。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和他處在同一個房間裏只會尷尬,我再也不能以平常心去看待他,他也不能以平常心看我。你無法體會那種感覺——”

“讓他愛上你。”田楚用雙手扶住我的肩頭。“你是怎麽了?你怎麽這麽沒志氣?你說過你會去靠近他!讓他早一點知道你的感覺有什麽不好?”

“來不及了。”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著說,“他已經有愛人了,莎莉,那個女人叫莎莉……”

趴到田楚肩頭,我用盡全力大聲痛哭。諾大的醫務室只有我們,我再怎麽失態也不會有別人看見,索性披頭散發,張牙舞爪。

和田楚在走廊上分手,他去找鄧不利多,我去找斯內普。

田楚說:“愛要無怨無悔,有始有終。你去找斯內普,用最有尊嚴的方式離開。”

是啊,尊嚴,尊嚴,敲門進地下室之前我默念了這個詞好幾遍。擡起手腕看表,距離我碰見那個莎莉的那會兒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夕陽的餘暉正從走廊的窗戶裏撒進霍格沃茨,像是金粉鋪在泛著綠色的大理石地面,連帶著冰冷的地下室也可令人稍感溫暖。

那個莎莉應該已經走了,我在心裏嘀咕,隨即又轉念,搞不好他們還在裏面……

攏了攏自己額前垂下的長發,我長嘆一口氣,張曉沫,如果再猶豫下去,你就真的無藥可救了。擡起手,我在門上輕輕扣了一下。

魔藥教室的大門在我扣完後立刻便打開了,比我想象的快得多。

斯內普的臉一出現,我就神經質的笑了一聲,我說:“教授好。”

☆、辭職風波

本來想用一個嬉皮笑臉好歹化解一點彼此的尷尬,可斯內普一個轉身就走了進去,似乎沒有看我一眼,我嘴角的弧度還停留在那裏,卻笑不出來了。

他大步流星一般走上講臺,在他的講桌上拿起了什麽,然後朝我說了一句:“進辦公室來。”

我跟著他走進那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辦公室,就在幾天前,我在這裏被他攝神取念。回憶如果追述得更早,那麽,還要算上我曾經在這裏服用隱身劑,在這裏除了斯內普的武器,在這裏知道了盧平教授是狼人……

他走到了他的座位上坐下,我站在他面前,夕陽的餘光也感染著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被包裹著一層金黃,他很少有的沒有關閉那扇辦公室的窗戶,使得陽光得以投射進來。

“今天中午,你為什麽沒有來?”斯內普發出一聲不滿的嘆息。

“教授,最重要的是現在我來了。”我從口袋裏摸出那張已經鄒鄒巴巴的稿紙,“你現在就聽我的辭職書嗎?我已經準備好了草稿,你覺得哪一份滿意,我到時候就抄寫一份正式的,然後送來讓你簽字。”

“好,你現在就念。”斯內普雙手交叉在胸前,背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我把五種想好的措辭一股腦兒念出來,由於緊張而有些結結巴巴。開始的時候氣勢還是聲討,後面就完全偃旗息鼓,變成了蚊子鳴。

咽了一口唾沫滋潤有些幹涸的嘴巴,我輕聲說:“念完了。”

“稿紙拿給我。”他睜開眼,舉起手。

猶豫了一秒鐘,我把稿紙遞了過去。

“這就是你請求辭職的理由?”他冷笑著看著我稿紙上的字,然後當著我的面把那張已經皺得不行的紙又一次揉進手心,接著朝我張開手,那張紙在他的掌心裏瞬間被黑色的火焰點燃,霎時便不見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失聲尖叫:“你在幹什麽?那是我好幾天的心血!”

“這就是你幾天以來避開在大廳用餐,單獨待在赫奇帕奇那個地洞裏想出來的東西?”他站起來,“這幾天你就想著這個?你花了這麽多時間就是為了這個?”

“就是!”我昂首瞪著他,好不容易收斂一點的憤怒又襲擊了我的胸口。“我就是在挖空心思想著該怎麽朝你辭職!”

“為什麽,”他眸子裏犀利的光芒黯淡了一點,“張曉沫,告訴我一個足以說服我的理由,我不要虛頭晃腦的東西,我只要你給我一個正常的理由。”

“理由?還要什麽理由?你攝神取念看得還不夠嗎?要不要再看一遍?”我冷冷的說。

“那不算是理由。”斯內普朝我走過來,“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不能再以那件事作為折磨我的理由。”

我壓抑著心裏的痛苦,雖然知道下一秒我可能就要爆發——直視他的黑眸,輕聲道:“這就是理由,你聽好——有些話不能說破,有些事不能點破,一旦雲開霧散,很多時候反而會讓人害怕躲藏。不是每個人的心事都可以見陽光,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直來直往——這就是理由。”

他抿唇,我們沈默了。

按照慣例,打破沈默的那個人必然仍是我。“我現在是不是很像個刺猬?因為我已經露出了所有的柔軟,如果再不長刺,我就只有一直被傷害。”屋內的光線昏暗起來,我揮了揮手,點燃辦公室的燈,然後朝著斯內普雙手叉腰。

在一瞬間我有些覺得自己的姿態不雅,看起來也許有點像潑婦,不過既然如此,索性破罐子破摔,接著我一屁股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仰頭用兇狠的目光看著他,一副你死我活的樣子。

“你不要這樣,張曉沫。”他輕聲說,“你的腦袋是被巨怪踩了一腳,所以不清醒?”

“我沒有,教授。”

斯內普的表情不再是毫無動容,他眉間的蹙痕更深了。他露出牙齒,我可以清楚的看見他不整齊的下齒,聽見他嗤笑諷刺的聲音。

“你是個膽小鬼。”斯內普大聲說。

“你想要激怒我嗎?教授?”我頂回去,“你憑什麽說我是膽小鬼?”

“當你提出來要做我的助手時,我以為你會是個執著的人。至少,你讓我這麽認為。我用各種方法刁難你,你卻從未退縮過。甚至在上次隱身劑的事情後,我覺得你讓我刮目相看。然而,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根本就是頭腦沖動,卻又左右搖擺不定,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結合品!”

我楞了。

他拿出一張紙遞到我面前,“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看完這個後還想提前辭職,那麽我不阻止你。”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我接過,在斯內普嚴肅的註視中看完那封信。這張紙上明確記載了一起名叫本·葛德利的狂熱食死徒針對一個麻瓜使用了不可饒恕咒的事件全過程,這個麻瓜是聖芒戈醫院工作人員的家屬,是他策劃的針對巫師界的恐怖襲擊的第一步,他從這些有著麻瓜出身的巫師毫無抵抗能力的麻瓜親人中開始下手,目前已經殺死了兩個人,並使一個人深度昏迷——那個幸存者因為受到重創而失去了靈魂,等於成為了普通醫學中所定性的植物人。這張紙的最後,附上了一個魔藥制作配方,那是一種試圖挽救這個幸存者的魔藥,我從來沒見過的配方。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抽了一口冷氣,覺得渾身都冷得發疼!

斯內普緩緩的說:“聖誕節前兩天。”

“教授,其實你本不打算告訴我?”我看著紙上的幸存者名字,那是田楚的父親——田楚對我說他已經把父母接來倫敦,就在十一月份萬聖節後。

“如果你擔任我的助手,那麽這本就是你的工作,我想我不需要額外通知。”斯內普說,“田楚從聖芒戈偷走了一些寶貴的魔藥材料,也許也是想要救他的父親,然而,田楚的行為屬於犯罪,魔法司已經知道了,只是為了不引起恐慌,進行了保密處理——並且如果聖芒戈醫院知道了,田楚會失去他得來不易的工作。”

“這只是一個兒子想要救自己的父親而已!他從聖芒戈偷走妖精的眼淚確實不對,但——”

“他制作的那種魔藥也不過只能讓他父親繼續做行屍走肉。他父親已經沒有了靈魂,這是很難挽救的。”

“所以,你要我幫你制作這份魔藥,救助田楚的父親?”

“這不是我的意見,這是魔法部的決定。”斯內普嘆息一聲,“我會盡力嘗試,然而這種覆雜的招魂魔藥目前還沒有成功的記錄。”

“田楚……怎麽辦?”我忽然心裏一緊,這幾天田楚竟然對這件事情閉口不提?

“魔法部的決定由鄧不利多傳達給田楚,他必須歸還從聖芒戈偷走的東西,如果已經消耗的,他需要賠償。如果他接受了,這件事將保密到底,他不會受到牽連。如果他不接受,那麽,他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並且,最後也救不了他的父親。”

我放下那張紙,看著斯內普。

“考慮好了嗎?張曉沫?”

我點頭。“是的,斯內普教授。”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我不幸提前看到了哈七下的劇透。心都痛得麻木了。斯內普對莉莉的愛,真的讓我覺得心裏噎著難受。看著畫面上AR抱著莉莉哭(雖然這一幕不是原著的描寫而且有些矯情,不過真的很感人),我突然覺得寫什麽同人都是徒勞的。這個男人一生只愛一次,夠純粹,也夠完美。很難想出來怎麽樣才能在這篇文裏讓張曉沫走進他的心裏了。我一直不喜歡很多HP同人裏的甜。因為我覺得教授的愛肯定是苦的,那種滿篇都是教授和女主談戀愛的文,只不過是個言情男主名字叫斯內普罷了。我喜歡的很多篇,中間都虐得要命。於是,大家必須知道,我這篇文真的,會很虐人。因為我覺得,想要競爭贏教授對莉莉的愛,女主真的要有很多地方比為莉莉付出的教授還要偉大。

☆、一月九日

沒什麽多說的話,我從地下室告辭。往回走的時候我一邊自我安慰:反正就算辭去魔藥助手的位置,我接下來的一學期還是要和斯內普擡頭不見低頭見,所以不如堅持這最後半年吧,以後我畢竟還是要找與魔藥有關的工作的。因為現在這不僅是我的興趣,也成了我的專長了。

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的結合品?他怎麽能這麽說我?我是膽小鬼?

從氣勢上我完全輸掉了,什麽有尊嚴的離開?我對斯內普的愛還是太卑微了,卑微到我甚至不敢和他提及我心裏的矛盾,我是怎麽樣痛苦——所有的一切只有我自己扛著,面對他的時候只有失態的抓狂。

我也許真的已經變成了長刺的刺猬。

我跑到霍格沃茨與霍格莫德的交界處,田楚在那裏約定和我告別。關於他父親的事情,斯內普說鄧不利多會告訴他由斯內普制作解救魔藥,因此我不需要向他隱瞞任何事。

我走到那裏的時候,田楚已經在那裏了。他面色低沈,很不開心的樣子。我有些生氣他對我的隱瞞,竟然沒有向我提及他父親的事情,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他怎麽可以一句話都不說?

我走過去時才發覺他不僅僅是面色低沈那麽簡單。他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在路燈的照耀下明晃晃的非常顯眼。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低著頭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黑色的石雕。

“田楚……”我輕聲呼喚,所有的怨怒都在瞬間灰飛煙滅。這個男人所承受的東西實在是太沈重了,也許沒有第二個人能像他一樣,面對這麽多的挫折還能保持堅強。

他擡起頭,目光閃爍的看著我,隨後笑了笑,臉上滿是苦澀。“你去找過斯內普了?”

“嗯。”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點點頭。

“尊嚴的,離開了?”

“沒有,我會留下,最後一學期。”我有些尷尬的笑。“好歹要有始有終,對吧?我想通了,不管我當不當這個助手,他已經知道我的想法了,以後我只要和他保持距離就對了,只要……別讓那個莎莉誤會他,別讓他煩惱就對了。”

田楚認真的看著我,我發覺自己有些心虛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我去找過鄧不利多了,”耳旁傳來田楚一聲長嘆,“他告訴了我魔法部的決定。”

猶豫了一秒,我回答:“我知道,斯內普告訴我了。”

“他讓你幫他制作那份招魂魔藥了?”

“是的。”

“這是你留下來的真正原因吧?想要幫我一把?”

“部分原因。”我說,“我是很想幫你,田楚。你現在必須說清楚,你為什麽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我?”

霍格沃茨的鐘點響了起來,晚餐時間到了。

田楚拍了拍自己肩上的雪,又輕輕的拍掉我身上的落雪,然後用雙手抓住我的肩頭。

“你不該承受這些沈重的東西,曉沫。你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純粹,不應該被這些黑暗齷齪的東西沾染。更何況這些東西只會徒增你的煩惱,卻起不了更多的作用。”

“你可以告訴我!你難道認為我沒有經歷過這些?”我突然覺得自己收斂不了情緒了,“你如果告訴我你需要那些魔法的材料,我可以幫你弄來!你為何要去偷聖芒戈裏的東西呢?妖精的眼淚,斯內普也有,雖然很寶貴,但如果你懇求了,他會給你的。可你什麽都不說,想要把自己一個人累垮嗎?如果你被關進了阿茲卡班,你父親又怎麽辦?”我幾乎是在怒吼。

“爸爸,我為了他可以做一切!他和媽媽辛苦了一輩子,我不會再讓他受苦!拿走那些魔藥的時候,我已經想過了,寧願被聖芒戈開除,我也不能放棄我最愛的親人。”他說著,哽咽起來。

田楚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孩子,用顫抖的聲音述說自己的傷痛。“原以為,我把父母接來英國,可以讓他們開始過上舒適的好日子,誰知道不過幾周而已。他們連住所旁邊的公園都還沒有進去過,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這或許就是我的命運,親眼看著父親在我眼前被那個男人用不可饒恕咒折磨,自己卻因為無法解開身上的束縛咒語……”

“這也許是命運,所以我們只能接受,卻無法改變。”

我抱著他的腦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我會幫你的,田楚,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會幫你的。”我輕聲安慰,心極沈。

田楚舒緩了情緒,輕輕擼了下鼻子,臉上的灰暗立刻不再——他又是那個樂觀的男人了,並且堅強得如同鋼鐵。

“我必須回去了,今天已經是一月九日,如果再不回去,魔法部就算不通知聖芒戈我的事跡,我估計也要因為曠工被開除了。”

我笑著看著他走遠,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然後馬上便停不下來了。

一月九日?

這幾天閉塞了太久,連什麽日期了也沒有關註,差一點——

嘴角的笑變得苦澀,我踏著厚厚的積雪往大廳走。推門走進霍格沃茨大廳的時候,所有人都停止了談話,因為我已經好幾天沒出現在這裏了。

“噢!曉沫,來吧,很高興你願意加入我們的用餐。”鄧不利多揮舞了一下魔杖,一張椅子立刻飛到了兩個學生的中間空位。

“謝謝校長。”我點點頭,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看著我,追視過去,是斯內普。他撇了一下嘴角,黑色眼眸裏看不出是什麽情緒。我又看向他的身旁,正是盧平教授,沖我微笑,我回以一笑。

我坐下,腦中還回蕩著剛才田楚說的話,從來沒有這樣覺得鬥志昂揚過。為了田楚,我也一定要繼續堅持下去。

回到寢室,楞了很久,終於還是在抽屜裏翻箱倒櫃,找到了好多天前就預備好的送斯內普的生日禮物。這次不是洗發水,是我親手做的手工布玩偶。一只黑色的蝙蝠,樣子是卡通式樣,很可愛而非可怕。

在心裏安慰並且說服自己:既然買了東西,總不能不送吧,那不是浪費錢嗎?說到底這還是用人民幣轉英鎊然後得來的金加隆,而英鎊很值錢呢。

給斯內普寫上卡片,用了很尊敬的語氣。那個莎莉如果看到就不會懷疑什麽了。本來曾經想過這個時候我應該在地下室,死皮賴臉的拿著生日蛋糕祝他生日快樂,然而事到如今才知道不可能。他今晚能不能收到禮物也說不定,也許他會去霍格莫德約會,因為我發覺他根本沒怎麽動晚餐。

西弗拖著包裹飛出窗外,我忽然覺得不是滋味。還要繼續做他的助手,就意味著我沒辦法割斷和他的聯系,那麽,我對他像毒癮一樣的感覺還有多久才能戒掉?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爪子擊打窗戶的聲音驚醒,我把西弗放進來,發覺它的身上綁著卡片。

謝謝你的禮物。

西弗勒斯·斯內普

很漂亮的深綠色卡片,上面一點花紋都沒有,很簡潔。斯內普漂亮的飄逸型字體用黑色的墨水寫在上面,很好看。

我望著卡片看了很久,然後猛地抽一口氣,把那張紙放進抽屜,悶頭大睡。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多留言啊,沒留言沒寫的動力啊- -

☆、醉酒(上)

三天後開學,原本冷清的校園一下子熱鬧起來,雪地裏到處可見人影,花花綠綠讓白雪不再那麽孤單。

朱莉興奮的告訴我這個聖誕她已經和史蒂文互相見過了父母,雙方家長都很滿意,等畢業以後她就要結婚了。我問她還有沒有想起過斯科拉,她搖了搖頭說沒有忘記,但已經是不重要的過往。她說史蒂文知道她和斯科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並且選擇包容了她——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

我後來又去觀察斯科拉,發覺他也已經另找了女友,面對朱莉的態度也自然起來,似乎有些事確確實實成了過往。朱莉說斯科拉曾經找她道歉,她甩了他一個耳光,作為應得的。之後,兩人行同陌路,便足夠。

朱莉要讓我做她的伴娘,我答應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我呢?

“張曉沫,專心點,你剛才差點切到了自己的手指。”斯內普的聲音飄過來,並從我手上奪過了刀。

居然自己又開始發呆了?我不好意思的對斯內普說了聲謝謝,然後走到桌子另一邊,開始摘嚏根草的根莖。

最近的日子過得流水無聲,仍舊是在地下室做助手,但心態已經完全不同。和斯內普獨處令我覺得有些窘迫,不自覺的冷淡應對一切,總是害怕因為自己展露的情緒而使事情變得尷尬。甚至連他走近身邊我也立刻躲開。

斯內普沒好氣的看了看我,開始接手我的工作,切除鼻涕蟲的頭部。

“教授,這些夠了嗎?”我指指放根莖的籃子。這些量足夠做兩三次實驗了。

“不。”斯內普回答得非常簡短。

這是個下午,而我沒有課,斯內普也沒有,所以我先去了地下室。這段時間我一有機會便會去地下室幫忙,因為招魂魔藥實在太覆雜也太花功夫了,不知道田楚的父親還能堅持多久,唉。

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不停做實驗,想要尋找到招魂魔藥的制作方法,古書上對它的記載很有限,有幾樣材料已經絕跡了,必須要找到能夠替代的材料,這需要不斷的嘗試。

我到操作臺一邊打開水龍頭洗手,然後抓起桌上的挎包。“教授,我得去上課了。”

“好。”斯內普連頭也沒擡,只是刀起刀落。

我拉開門的時候斯內普又叫住了我,“張曉沫,把我放在藥櫥上的那個燒瓶拿走,那裏面裝的是狼毒藥劑,你帶給盧平,讓他馬上喝。”

我應允了一聲,照做。

我走出霍格沃茨,去湖邊。在那裏等著上完黑魔法防禦課的盧平。這是我們新選定的練習呼神護衛的地點,湖邊的一處隱秘的平地。

湖面還是在封凍中,我蹲在大石頭上看著冰面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臉。那張平常的,沒有什麽生動之處的中國人的臉。看清楚,張曉沫,你是個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普通中國女孩,根本就沒有什麽資本吧……我嘀咕。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我站起來,看著盧平朝我走過來。他戴著我送他的作為聖誕禮物的藍色格子圍巾,穿著有些舊但非常整潔的米黃色大衣,看起來很精神。

我把燒瓶遞給他。

“噢,你知道嗎,這是世界上最難喝的魔藥。”盧平做了個鬼臉,蹙眉,把燒瓶裏的狼毒藥劑一口氣喝了下去,臉上表情立刻難看起來。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遞給他。

“謝謝,”盧平叼著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說,“你真是個好女孩。”

按照老規矩,盧平先幫我練習了幾個魔咒課的咒語,然後才是學習呼神護衛。我站在那裏,對著盧平變出來的一個稻草人,大喊一聲:“呼神護衛!”銀光從我的指縫裏流出來,像沙一樣飄落到地上——又失敗了。

“還是不行啊,教授。”我目光黯淡,看著盧平,微微搖了搖頭。

“想你最高興的事情,”盧平柔聲說,“還沒有想到嗎?”

我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呢?活到現在,留下最多的記憶都是苦澀。特別是最近,和斯內普發生了那麽多事,我從來沒有想到會發生的,卻都在一瞬間成真了,真得那麽突然,那麽窘迫。

“你最近呼神護衛的能力似乎比聖誕節前還弱了很多,發生了什麽事?要知道呼神護衛能反映人的心情變化。”

“心情嗎?真的不好。”我不甘心,再一次操縱咒語,仍舊是那個結果。

“這種情況下你不要再操作了,魔力損耗太大。我陪你到霍格莫德喝點東西吧,這也許能使你舒服一點。”盧平拍拍我的肩頭。

十幾分鐘後,我和盧平走進三把掃帚酒吧。點飲料的時候盧平要替我點黃油啤酒。

“火焰威士忌,謝謝。”我對著那個侍者微笑。然後望著有些詫異的盧平說,“怎麽了?教授,我已經過了十七歲的生日。”

“你喜歡火焰威士忌嗎?”盧平咧開嘴笑了下,眼光洞察。

“沒喝過。”我坦然回答,“所以才想要嘗嘗。我總不能一輩子只喝黃油啤酒啊,總得要變成大人的。”

盧平蹙眉,故作為難的說,“我是在想,一會兒你要是喝醉了,我怎麽把你弄回學校,你看來不是那麽……小巧。”

我大笑起來,然後對盧平說:“教授,你以後有空到中國來玩吧!我陪你去旅游,在中國轉個遍。你還可以嘗嘗中國的酒,白酒,二鍋頭或者茅臺什麽的,茅臺是種高濃度的酒,傳說還能引燃呢!”

“沒有狼毒藥劑,我走不了那麽遠。或許,你和斯內普教授一起陪我轉轉?”盧平眼睛眨了眨,表情深不可測。

“噢……”我尷尬的笑了一下,發覺自己聽見斯內普的名字,竟然可以一瞬間便驚惶無措了。

盧平難道知道了一些什麽?我掩著嘴,輕聲說,“如果你能說服斯內普教授,當然也不錯,不過估計沒這個可能吧。”自嘲的搖頭,盧平也就沒有接話。

因為已經到了晚餐時間,所以我們要了兩份牛排。很快牛排便被端了上來,伴著酒吧裏的喧鬧和煙酒味。我的那份是慣常的八成熟,而盧平要了一份五成熟的。

我往牛排上拼命擠著番茄醬和黑胡椒汁,還往上面擠檸檬汁。盧平打趣我的口味奇怪。“只是想要蓋掉上面的牛肉味啊,什麽都好。”我淡淡一笑,實話實說,其實在英國留學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沒養成一個英國胃,也許是因為英國菜真的不怎麽好吃的緣故。

“教授,今天我請客吧,畢竟你是陪我來這裏的。而且就當我對於你幫我補課的感謝,好嗎?不要拒絕我,我會傷心的。”我適時的提出建議,盧平楞了楞,隨即點頭。

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和盧平的白蘭地碰杯。“教授,這是我人生裏第一次喝酒,能夠有你陪著,感覺真好。”我看著杯中的液體,表面的火焰成飄渺的白色,很好看,讓人不禁想要迷醉其中,在煙霧繚繞裏忘卻一切煩惱。在杯子觸碰到嘴唇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然後感覺到那種絲滑的液體進入了我的口腔,接著便是一股子我從未體會過的辛辣味襲來,像是在嘴裏突然多了幾百顆釘子,紮得我立刻哇地張嘴,然後吐出舌頭。

盧平被我的樣子嚇壞了,他抽出桌上的白面巾遞給我。“感覺好點了嗎?”

我擦了擦嘴,看著桌上的威士忌,突然覺得那像是一個我要攻克的堡壘。

然而很快我就發現,自己愛上了這種刺激的味道,並且沈迷其中不可自拔。那種危險的讓人覺得苦澀又辛辣的味道在你的喉嚨裏不過痛苦幾秒,之後卻能轉換成一種極其香醇濃厚的芬芳,在滑進你的胃裏是像是有只小手在撫摸著你的心靈——這大概就是很多人愛喝酒的原因吧,人終究都是孤獨的,這種進到你身體裏的液體卻可以像朋友一般給你安慰。

盧平在我對面淺酌著他的白蘭地,看著我又點了一杯火焰威士忌,不無擔心的說:“曉沫,你第一次喝酒,不要喝那麽多,你很容易喝醉的。”

“教授,我不會喝醉的,而且,就算我喝醉了,也有你在,我很放心呢。”我又抿了一口火焰威士忌,蹙眉適應了它的味道,然後把頭轉向窗外。

每一次來酒吧我都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因為可以看見街道,感覺到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也許是缺乏安全感的性格所致。

此時的霍格莫德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的小雪,撒著細細雪花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對面的商店掛著五彩繽紛的裝飾品,有些聖誕的小裝飾物還沒有取下來,看起來仍舊很溫馨。

“過幾天我又要請假回家了,過春節。教授,我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中國的禮物。”我對著盧平笑了,忽然覺得頭有些暈眩,眼前的盧平一下子虛空了,不會真的喝醉了吧?我才剛喝第二杯而已。

“曉沫,你的臉很紅。”盧平的聲音帶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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